《数字商业时代》杂志
服务器操作系统更新换代给了Linux一个发展机会，但对手强大，国内企业合并又很艰难，一切都让获得这个机会的历程变得不容易
采访·撰文＝徐昊
在中科红旗5周年庆典的大会现场，赞助和到场庆贺的企业非常多，其中包括很多跨国 公司——HP、Intel、SAP、BEA等等，这让气氛显得热闹非常。作为国内Linux产业的风向标企业，中科红旗的成绩实际上也就代表了国内Linux发展的整体水平。而有如此众多的国内外公司表态支持红旗Linux，似乎显示出国产Linux离灿烂的远景并不遥远。
然而，业内人士都清楚，国内Linux企业的日子并不是非常好过，甚至国外Linux公司也一样。在桌面系统方面，Linux的商业发展非常有限，在服务器端——目前这是大多数Linux企业的收入来源，Linux被承认是有未来的，但是也面临着Windows Server的强势竞争。很多数据表明，服务器操作系统由Unix向其他操作系统的转变的确是一个趋势，这是Linux的一个机会。但同时，这个机会到底要让人们等待多久却也是一个未知数。
闯过“鬼门关”
“前两年可以说是国内很多Linux企业的鬼门关。”国内Linux业界的资深人士、现任Novell中国区市场传播经理的高华如是说。高华曾经在Turbo Linux(拓林思)公司任职过很长时间，这是国内Linux企业中的一家老牌劲旅。高华表示，最初——差不多是在2000年左右，由于IT业界看好Linux的发展前景，所以 资本市场上有不少人把钱投到了Linux企业来，这也造成了一批Linux企业的兴起。当时，包括拓林思在内的很多公司都是靠投资人的输血维持着生存以及在Linux方向上的探索。像中科红旗这样的企业则拥有政府背景的投资。
到了2003年和2004年，Linux的发展似乎并没有达到人们的预期，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投资方纷纷打算收回投入，企业们则不得不转向自负盈亏，这也意味着它们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当然，投资人也意识到，让这些企业就这么死掉很可惜，于是企业们只好缩小团队、减少开支。这种痛苦的日子无异于过鬼门关。”高华说。
2003年12月4日，中科红旗宣布其总裁兼CEO刘博因身体健康原因，向公司董事会提出了辞职。几乎就在同时，另一位国内Linux业界的重量级人物——拓林思总裁潘迪也宣布辞职去微软，而众所周知，微软的Server系列是Linux的强大对手。一时间，Linux产业领域的动荡与飘摇让人们“尽收眼底”，Linux企业的发展危机重重。在恶劣的环境下，中科红旗将原先的200人团队收缩到100人左右，其他稍小一些的Linux企业也或收编、或减员、或合作，寻求支持下去的办法。
两年时间过去，2005年，熬下来的国内Linux产业开始迸发出新的生机。与“鬼门关”时期的形势相比，Linux业界尽管依然低调，但是也稳定了下来。而在同时，另一种产业发展趋势正在酝酿。就在5月份，开源软件公司共创开源与拓林思公司达成联盟协议，双方将在信息共享、技术合作、产品开发、市场联盟等方面逐步展开合作，而这也只是合作的第一步，接下来还将会共同研发产品，直至最后形成统一的公司。这样的选择，可以说也是由于市场压力所迫——联合起来共同奋斗总要比单打独斗的实力更雄厚，况且现在国外的Linux巨头也在觊觎中国市场。所以，其他的Linux企业也在表达合并或者结盟的愿望。高华认为，2006年很可能将是Linux企业的“合并年”，整个产业还会经历一番洗牌。
可能的灿烂前景
在Linux服务器市场上，一直以来都是惠普、IBM及戴尔三巨头唱主角。这三家公司各自所占的市场份额大约分别为：27%、21%和18%。但是，他们之所以能从中挣到利润，是因为采用了借Linux而去实现硬件产品利润最大化的办法。而就Linux应用能否形成气候这一点来说，最主要的问题则是如何保证Linux软件厂商的赢利。“因为Linux更加便宜，所以可以将很多解决方案的总体成本降下来，而服务器的性能却不打折扣，所以高端用户开始倾向于采用Linux系统。”中科红旗代理总裁赵晓亮说。
根据赛迪顾问的报告，2004年中国平台软件市场中，Linux成为当之无愧的市场焦点，其总体市场规模接近一个亿，比2003年大幅增长了44.8%。其中Linux服务器端市场增长45.9%，在政府、电信、 邮政等行业市场渗透力明显增强。在操作系统市场中Linux对Unix市场份额的替代性占领更加明显，市场份额由2004年的1.7%上升到了2.2%。而IDC的报告预测，中国Linux市场2005年到2009年的年平均增长率将为23.9%。
在2004年中国的Linux市场收入中，服务器端和桌面端所占的比例分别为73.7%和26.3%。显然，服务器端的销售将是Linux销售的主流。但是光卖产品还不足以维持Linux的发展，经过前几年的磨砺，很多企业开始寻找到适合Linux壮大的商业模式。“其实国内最早关注Linux该怎么去挣钱的人是潘迪。”高华说，当时的潘迪为了让拓林思实现赢利，想出了靠卖许可证挣钱的办法。但是时间证明，号称开源的Linux无法靠卖产品挣钱，因此现在的Linux企业都在探索靠服务挣钱的路子。
“Linux只能靠卖升级和服务来挣钱。”高华说，人们认为Linux是开源软件，应该不收钱，所以卖许可证赚钱比较困难，而且一张一张卖许可证，这个钱挣的也非常辛苦。但是随着“软件就是服务”的理念的深化，以及Linux相比于Unix在服务方面的优势，Linux的服务前景是非常看好的。赵晓亮也表示，中科红旗很强调建立服务体系，包括自己的服务队伍、技术支持网络以及服务热线等等。
对手悄然壮大
在Linux寻求发展的同时，另一个竞争对手也在悄然壮大，那就是微软的服务器操作系统。从NT到Server2001、2003，微软在高端操作系统上的计划一步步地在推进，它的地盘也在缓慢扩张。
企业级服务器从2003年底开始进入更新换代期，在对这个市场的争夺上，微软则有可能占据数量方面的优势。IDC的研究人员预言：从现在起到2008年，服务器操作系统的需求量，特别是对Linux和Windows的需求量将会大幅增长。2004年，全球服务器操作系统的总体收入大约为530亿美元，而到2008年这一市场的总收入将会增长到608亿美元。在数量方面，IDC则预计Server将会占优势——在2008年发布的所有服务器中，基于Windows操作系统的将会占60%，而基于Linux的将会占29%，其收入将分别为227亿美元和97亿美元。尽管Unix和其他商业平台将被挤到只占一成的份额，然而微软的异军突起对于Linux来说也将是一个极大的限制因素。
面对这个新的竞争对手，Linux则着重强调自己的成本和技术优势。IBM所资助的一项报告就宣称，Linux的总运营成本要比Windows低40%左右。与Winsows管理员相比，Linux的管理员可以同时运营更多的系统，这意味着其管理成本与复杂性都比较低。在技术方面，Linux企业则强调Linux的安全性和稳定性更好，相比之下，Windows系统显得颇为低端。
而对国内Linux企业来说，国外Linux厂商的切入则是他们面临的又一大竞争因素。就在8月中旬，收购了SuSE、转而发展Linux的Novell公司宣布了新的对华投资计划，声势颇为浩大。Novell公司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Jack Messman在北京宣布，Novell将建立中国研发中心、在中国增设新的区域分支机构，并扩大本地团队、建立本地技术支持中心。Novell亚太区总裁Rhonda O’Donnel则表示：“这次投资仅仅是开始，发展中国市场是Novell公司长期的市场策略。”
合并的难题
8月底，业界忽然传出消息，称国内多家Linux公司和机构正在就如何加强合作进行磋商，这将推动中国开源软件产业的改组进程，其中几大Linux公司有合并的可能，拓林思、红旗软件和共创开源将合并在一起。据称，这是中国开放源代码推进联盟主席陆首群的表态。不过，随后陆首群否认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信息。但他也表示，中国Linux公司和组织的合作是必要的。目前，Red Hat和Novell仍然是目前仅有的两家销售Linux主流版本的公司，即能够得到大批硬件和软件 开发商的支持的版本。陆首群说，中国需要开发自己的Linux主流产品，而开发这样的产品需要更多的资源，为了克服困难，中国的Linux团体必须找到紧密合作的方法，比如设立新的Linux组织，或者合并。
“国内Linux企业有合并的愿望，这是件好事情。”赵晓亮说，一些小品牌的Linux企业合并，可以避免重复建设、价格竞争等等问题，也有助于集中精力、增强研发实力，效率自然也就更高。“其实两三年前国内企业就在探讨这个问题，相关政府部门也在推动这件事，但是迄今还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赵晓亮说。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在于不少企业当初吸纳投资时所遗留下来的股权结构复杂问题。比如中科红旗的投资方就包括香港新华科技和赛迪投资、上海联创等等，拓林思则是美国的两个创始人将股权转让给日本企业，日本企业又将一部分卖给中国投资人，股权结构也不容易理得清。在股权结构复杂的情况下，股东之间不同的利益考虑显然会让合并事宜不那么容易实现。
在国内企业合并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红旗选择了与日、韩合作开发Linux产品，推出了Asianux品牌，这样也有利于红旗的产品获得大IT厂商的认证。而在合作过程中，赵晓亮称，实际上是红旗保持着主导地位。对于Novell此次大举进攻中国市场的举动，赵晓亮称并不否认Red Hat和Novell主流版本地位的事实，但他表示红旗已经成为第三家可以拿到主要厂商认证的Linux公司，成为主流版本是没有问题的。Novell虽然宣称的投资计划很庞大，但是最终能否落实还得看其实际的行动。赵晓亮表示他曾关注到国外媒体的报道称，Novell的大老板称中国的市场并非重要市场，因为存在盗版严重以及市场规模还不够大等问题。
无论如何，在国内Linux企业合并呼声越来越高的大环境下，国内Linux合并的问题会更引人瞩目。“我们是乐观其成的。”赵晓亮说。但是国内Linux企业什么时候才能联合壮大，Linux何时才能赢来收入丰厚的时代，看来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链接：
Linux发展的重要里程
1991年，Linus Torvalds写了个小程序，取名为Linux，并公开了Linux内核
1993年，Linux 1.0版发行，Linux转向GPL版权协议
1994年，Linux的第一个商业发行版Slackware问世
1995年，Bob Young创办了RedHat(小红帽)，搞出了一种冠以品牌的Linux，即RedHat Linux,称为Linux“发行版”，在市场上出售
1996年，美国国家标准技术局的计算机系统实验室确认Linux版本1.2.13(由Open Linux公司打包)符合POSIX标准
1999年，Linux的简体中文发行版相继问世
2001年，Linux2.4版内核发布
2003年，Linux2.6版内核发布